刘德华的演艺生涯,彷佛跟香港电影金像奖一起成长,他出道第一年,看着第一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由惠英红夺得,翌年就以十九岁之龄,凭《投奔怒海》获提名第二届金像奖最有前途新人。往后日子,刘德华曾先后八次获提名最佳男主角,凭《暗战》(1999年)摘下第十九届金像奖影帝后,直至2004年连续五年入围候选名单,演出水准稳定,可说是达到演艺事业巅峰期。
问:你先后获金像奖八次提名,每次都是最佳男主角,可以说说你过去所获提名的经典角色吗?
刘:拍《旺角卡门》时,我跟王家卫一起研究,为什么外国有占士甸(James Dean),香港没有?不如就拍ー部有这种气质的电影吧。当时我们天天开会讨论,甚至走到现场试拍,十分开心。最难忘的是 ,影片结局最后一个镜头 ,是我跟张曼玉接吻,我跟王家卫说,这个镜头愈长愈震撼,因为当时港产片从来没有一个这么长的激情镜头。另一场讲我回到长洲,张曼玉站在楼梯前看着我转身上楼,她ー直站着犹疑,我只在想,为什么不让观众决定她是否上楼呢?结果,那ー场戏张曼玉站了很久,午夜场观众不断大叫,上吧上吧,最终张曼玉上去了,观众大拍手掌,效果很成功。最后ー个镜头,是拍我在家中慢镜转身,我在想,当时只有周润发才可以这样,观众必定发笑,但结果反应奇佳,我也意料之外,这就是王家卫电影的独特地方。
问:《五亿探长雷洛传》是一部跨时代的史诗式电影,当时年轻的你如何掌握?
刘:第一个感觉,戏很像《教父》,但《教父》也不是只有ー个演员由年轻演到老,而《雷洛传》就只得我ー个。这是当时香港电影中比较天真的做法,只有王晶够胆如此,我真的没有想过戏会成功。当然我也参考过《教父》的演出,你也该看得出吧。这就是方法演技,也是我比较成功的一次方法演技。如果那时的美术化妆有今天的水准,效果会更佳。
问:《烈火战车》有点《天若有情》的影子,你怎看?
刘:对,两者其实没有分别。但导演尔冬升干得很成功,令人感到很商业的刘德华,也可以在比较艺术的电影中有所发挥。
问:《阿虎》是你第一百部电影,为什么选择冷门的拳师戏?
刘:香港很难找到合适的演员,能够演绎有血有肉的拳师,你可以拍ー百部拳师戏,但要拍一部以拳师去讲亲情的戏,就不多也不容易。我花了三个月练习泰拳,锻练出ー副像拳师模様的身形。我很喜欢这部片,很成功,很成功,很喜欢。
问:《瘦身男女》是第一次以喜剧获提名,也是第ー次以“不是刘德华”去面对观众,有何感觉?
刘:我真的变了另一个人。我喜欢角色,但不是喜欢不做刘德华。所有人都话我“太刘德华”,我只想告诉大家,所有人都是演自己,为什么只有我刘德华不可以。
问:《无间道》你以半忠半奸的角色出现,在刘德华电影中并不常见。
刘:我无法改变的,是我外形。我惟有认真投入角色,想想这ー个人,在这一个处境下会如何表现。当然有很多方法可以让观众看到亦正亦邪的演出,而亦有很多人认为,我输掉最佳男主角的原因,是不够奸。其实我觉得,角色本质处境已经十分奸了,而且角色身在警局,身边全是精明的人,我反而更加需要努力去表现得忠ー点。为什么你不问《暗战》?
问:对 ,《暗战》是你得奖作,最后才问。《暗战》是否彻底改变了你对演戏的看法?
刘:对。由《暗战》开始,我深信成功的演出,不应该是埋位才有剧本的。《暗战》也没有完整剧本,但戏拍了接近九个月,期间我们不断研究,之前拍下的,很多都被重拍了。因为经过了头四个月彼此的摸索,令我彻底了解角色,才有后四个月的发挥。由此开始,不论《瘦身男女》、《全职杀手》、《大只佬》等,我跟导演杜琪峰都起码谈了三个月,很了解,才开拍。所以我和杜琪峰合作的电影,在现场已不用沟通,因为已心灵相通。
问 :很多人会说,杜琪峯很懂得“用”刘德华,你怎看?
刘:我们就像江湖上两个英雄,彼此遇上对方。我在他身上找到很浓烈的信任,我可以在他的电影中付出我的所有。他亦在我身上,找到他所需的。信任很重要,没有信任根本不能有好演出。
问:你怎比较《无间道Ⅲ终极无间》和《大只佬》的演出?
刘:我很担心 ,在《无间道Ⅲ》没有人看到我!一直拍摄以来,我都感到极大压力,人人都说《无间道Ⅲ》是群星拱照刘德华,我惟有在过程中,一直对自己说,不要太过“出力” 。电影不是用心就会好,有时会overdone。但我认为我在戏中的演出,是恰到好处的。
问:香港电影金像奖对你有没有鼓励作用?
刘:我是同金像奖ー起成长的,金像奖比较起其他影评人的颁奖礼,取向上是相对商业的,故此也很像刘德华。无论有没有提名,在我的能力范围下,也会全力支持香港电影及香港电影金像奖。
问:香港电影跟中国加强合作 是港产片的新出路吗?
刘:中港加强合作是好事,但我想大家要注意的,是切勿拍一部港产片,又弄一个中国版本。要达到真正交流,是香港导演拍大陆演员,或是大陆导演拍香港演员,这才叫做有建设性的合作,才能产生一种新的电影文化火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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